火空烧出丝裂的青烟,在夜的春风里被掳走,带给别的烟鬼消愁。
“你还真戒了!”
“那你以为呢。”司韶楼一脚踢过去,被那人灵巧地躲开了,往阶梯上跳的时候正巧撞到两个相携出来的女学生。
蓝短衫,黑长裙,短发被一根简单发夹别在耳后,两个人都带着怯又互相壮着胆似的来叫他们,里头开始拍合照了。军校生们都是难得接触女学生的,有些家里订过亲的还没那么一门心思想女人,没有的都上赶着,挑好听的话说,会拽酸词的拽酸词,兜里有点钱的想法子找理由约人家出去逛。里头人谈保家卫国的时候,外头人正谈挣个功名好讨媳妇,司韶楼只是听,听着别人畅想衣锦还乡,八抬大轿娶个女学生里顶漂亮的。
女学生们并不知道自己已在别人的白日梦里乘上了喜轿,一起往里走的同窗扭过头对司韶楼挤眉弄眼,他走在后面喝完最后一口酒,也挑起眉笑。
合影结束,军校生们要散着步将学生们送回去,男学生们觉得大可不必,女学生们却说不要辜负了春风沉醉,一行人出了门浩浩荡荡占了大半条街,司家的车从后面慢慢地开过来停住,司大少爷就此和他
们道别。
女学生们期盼的春风只在汽车开走时卷过了原本只有沉沉空气的街道,也并不令人沉醉,隆隆声里还带着点汽油味。大家在目送汽车时聊起司大少爷,都说他是过惯了眠花宿柳的,才不屑于小门小户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说是回家,莫不是去找哪位藏在金屋里的娇娇,红袖添香,喂茶醒酒。
他进屋时,他的娇娇正端端正正坐着练字,司韶楼隔着几步看那落笔就知道落重了。
桥桥的嘴轻轻抿了一下,因知道是他,头也不抬,一门心思在那没写好的“双”字上,司韶楼走到旁边要茶喝,桥桥只啊了一声,毛笔将那一捺写完时抬起来,笔尾在自己手边那盏残茶上碰了一下,继续写另一个“又”,落笔轻轻的。
司大少爷端起那茶盏,温凉的,将就喝了一口。他也不想叫人进来伺候,围着书桌转了转,人家还是埋头写字,他便自觉地走到床边仰面一躺,两脚鞋一甩一蹬,看他的床帏喜帐红被铺,每次换洗他都要下人挑大红的,喜庆的来布置。
桥桥写完放下笔才觉着屋里安静,他往床上看,床帏里照不着光,暗暗红红的,他走到床边推推司韶楼,看他闭着眼,呼吸沉沉的,已然睡着了。桥桥叫了他两声叫不醒,又闻着好似有酒味,凑到他嘴边嗅时一下子被睁开眼的司韶楼搂住了。
“你装装睡!”
司韶楼闷闷地笑,哧呼着逮住桥桥亲,装睡是装睡,酒是真喝了的,酒味淡淡的从司韶楼的唇舌沾到桥桥的唇舌,桥桥只往下咽,红红的嘴张开,喉头微微的动。那军制服上带了别人的烟味,桥桥被亲的话也不好说,闻着了撇开头要躲。躲并躲不掉,司韶楼把他压在身下,自己将外套脱了扔下床。
“就偷着闻我,不喜欢闻别人,到底是我家的菩萨”
不管说中没说中,言语上桥桥总是势弱拙辩,“你你”之后并无下文,只是喘得更厉害。一开始桥桥的拖鞋还在脚上挂着,脚还在床边挂着,司大少爷手脚并用地揽着兜着,那一双腿白白挣了几下便落进暗暗红红的床帏里了。